讲述人:广细
性别:男
年龄:28岁
职业:公司管理
依她家信上的地址
我从广东找到武汉
我是依照久香遗留在住处的一封家信上的地址,搭了火车从广东找到武汉来的,然后又坐大巴找到远郊她的家乡。
摩的在一片小松树林边停下,有位老人告诉我久香家住在湖边村头。我开始激动起来,和我失去联系半个月的女友,终于找到她的下落了。
我是趁国庆公司放假,从广东东莞那边找过来的。我和久香是在东莞一家公司打工中相识相爱的,她比我小一岁,家住湖北,而我是广西人。我和她有共同语言,比较谈得来,加上她又比一般打工的女孩子显得成熟懂事些,她的长相也不错,所以我们开始拍拖。
我的学历比她高,在公司的级别比她高,工资待遇也强过她,是我主动追的她,我请她吃饭唱歌,还给她买过衣物。就在今年三月三日她生日那天,我在酒店单独为她庆祝生日,还开了一瓶洋酒,举杯相敬,她当时很感动,说她以前从没有人给她单独做过生日。
算起来,我俩也属大龄未婚青年,该有一个家了。我们都不过问对方以前是否有过恋爱的经历,只珍惜眼前的爱情就行了。于是我俩搬出了集体宿舍,在外租房住到一起。
我的求婚没得到回应
今年端午节过后,我买了一枚白金戒指正式向久香求婚,我许诺让她过上幸福的生活。然而,我的热情和勇气并未得到积极地回应。她听到我向她求婚,眼睛突然睁得大大的,身子后退半步,一副惊异的神色,稍缓才勉强地对我笑了一笑,说,你慌么事唦,我们现在这样不也快快乐乐的么。也许,她是还没考虑好做我的新娘,也许还有什么心结不好表露,我没逼她马上表态,只是心里有点酸酸的。
有段时间,久香在出租屋不愿和我亲近,我问为什么,她说上班很累。还有一个异样情况,就是久香那些天总背着我频繁写信往外寄,我发现是寄往她湖北老家的。我只是说她,现在通讯这么发达,打个长途电话不就省事多了。她说,有的事情还是写信说得清楚。之后,也看到久香收到两封来自湖北的回信,也是躲着我在一边悄悄地看。看后,便把信撕掉,只把信封留起放在报纸堆上。
回去开结婚证明
她却没了音讯
就在一个月前,久香突然请假回湖北老家,说是要回去和她父母商量,然后在当地开出相关证明,再来广东跟我办理结婚手续。我欢喜得不行,连忙从银行取出一笔钱,给她做回去的盘缠,外带给她父母的见面礼。但她拒绝了,她说,这段日子也让我破费不少,这些就免了,说我也不是挣大钱的,留着今后有用场的。但我还是陪她去商场挑了几样南方的土特产让她带走。
她临走的头天,是个双休日,久香让我整天陪她,并拉我在公司门口和街头公园照相,说要带回给家里人看。我俩还特意上酒楼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她主动买的单。夜晚,我睡得很沉,醒来时,太阳已老高了。屋里不见久香,她没叫醒我送她到车站。
她走后,我浑身上下觉得不踏实,当天晚上就给她打了几遍电话,她一直关机。心想她到了武汉就会来电话给我报声平安的,可左等右等到第二天晚上都不见她的电话。我开始担心起来,她会不会在路上出什么差错呢,是东西丢失了,还是下错车,或是遇到坏人把她骗了,我不敢往下想。
问过公司同事都不知久香家的电话,我七找八找才从我们的出租屋报纸堆中找到她老家来信的信封,上面有她家的地址。我苦等了几天还是没她的消息,就心急如焚地只身过来找她。
恨她隐瞒真相
却又原谅了她
久香所在的这个村庄的房屋还显得很老旧,看不到几栋像样的楼房。一条花狗向我汪汪叫过来,正好遇到一位热心的村嫂,径直把我带到久香家门前。
走进这低矮的房子,堂屋里一位拄着木拐的中等身个青年男子迎接我。我问他是这屋里谁,他出人意料地告诉我,他是久香的老公。我当时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惊讶得一下说不出话来。
面前的男子打量着问我是哪来的贵客,我只好支吾着说,我是久香以前广东的同事,这次到武汉,顺便来看她,不知她现在她在不在家,近况可好。
屋里的男主人连忙热情地给我让坐,从暖瓶倒出满满一杯白开水,然后递给我。他说,久香前些天寄过钱回来的,让我过节买点好吃的,给女儿买个新书包。她在汇款单上留言,说她现在不在广东打工了,上个月回武汉来上班了。听她说在汉口一家服装厂做服装。我哦了一声,忙问,你知不知道久香现在的联系方式。他说,家里也没有电话,久香有事就给我写信。
我同情地问他,你的腿怎么受伤了?他说,两年前的一天傍晚,我开拖拉机给人送石料,不小心翻在山沟,又没人及时发现,昏过去好半天,后来被山风吹醒过来,就挣扎着爬到路口求救,被一个开摩的乡亲发现后,送到附近卫生院包扎,一条腿就落下了残疾。现在落到重活不能做,只能在屋后面种点菜。多亏久香在外打工挣点钱回来养家。她在外面也不容易呀。
看着贫穷的家境和这位善良的残疾男人,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感到很尴尬。这时,一位背书包扎小辫的小女孩走进来,喊了那男人一声爸爸。她爸爸要女孩叫我叔叔,还夸她在家懂事在学校成绩好。我觉得小女孩像她妈妈久香一样漂亮,我的眼前一下模糊了。那男人留我吃饭,我告辞了,说我还有急事要赶回武汉。最后我要他转告久香,有个曾经在广东的同事来找过她,只是想叙叙旧,没别的。
这对不知情的父女送我到村头,我又转身过去,硬塞给孩子几百块钱,然后乘摩的返回长途车站。一路上,我的心里像倒了五味瓶,各种滋味搅和在一起。虽然知道了久香的下落,但她已经不是我在广东深爱着的那位女友了,我再也不愿继续寻找她了,即使找到她和她见面,也没什么意义了。
(候车室很忙乱,还差半小时他就要登车回广东。我抓紧时间问广细,你现在恨不恨久香,恨不恨她骗了你呢?他想想说,想恨却又恨不起来,也许这就是打工的生活中一段不该发生的插曲。我和她毕竟有一段感情,也许她是真的想和我结婚的,只是她不忍心丢下那对可怜的丈夫和女儿。我想还是原谅她,请你帮我告诉她,不用再躲着我,一切都结束了,请她好好生活,今后我们还可以成为普通朋友。)文中人物均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