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陽晚報電子版3月27日報道:
清晨7時30分–8時,提人 目擊者:貴陽市中院法警隊警官
清晨6時50分,貴陽市中院法警支隊,我們10多名法警隊員正作著緊張準備。
今天的氣氛不同尋常,根據最高人民法院的核準,貴陽市財政局特大貪污案主犯許傑、杜建生將被執行死刑。
10分鐘後,警車開出法院大門,分頭駛向兩個方向提押死囚。
7時30分,5名法警到達位於花溪境內的某看守所。許傑就被關押在這裡。幾分鐘後,許傑即被押出看守所,顯然,她並不清楚這已是人生中的最後一個清晨,套著睡褲,有些迷惑。
但一看到同行法警手中的繩索,許傑仿佛明白了一些,聲音頓時顫抖起來,眼淚流個不停,哭出聲來:“爸爸、媽媽 ”
哭聲稍停,許傑向法警提出:“我沒能給父母盡孝,我想穿媽媽給我買的那套衣服 ”隊長點點頭,“這個要求可以滿足。”很快,看守所民警將那套衣服拿來,讓許傑換上––白色的運動服、白皮鞋、白襪子。
繩子按要求捆得很緊,一路上,許傑不停地哭訴:“我對不起父母!”
差不多同一時間,白雲區境內另一看守所。
杜建生也被6名法警押上囚車。
案發前騙得許傑五迷三道、案發後謊言不斷、在庭上談笑風生的“龍彬”此刻沒了原來的“出色口纔”–一見法警,他頓時便抖作一團。而就在幾個月前的庭審間隙,杜建生還囂張地指著看押他的法警大罵:“我分分鐘可以叫黑社會做了你!”
給他上繩索時,法警發現,杜建生身上已被汗水濕透,說話的聲音也顫抖得“風度”盡失:“求求大哥,捆松點。”路上,杜建生不停地向押解法警討好,甚至跪下雙膝,以求“原諒”。
“杜建生,這就叫繩之以法,懂不懂?”帶隊警官回了一句。
最後,到了法院,杜建生還在央求:“松松綁,好不好?”一旁的許傑聽了,忍不住啐道:“活該!”
8時30分–9時,驗明正身。按照法律規定,這一程序不對外公開。
據押解兩人的法警介紹,許、杜此時一直在顫抖。
9時–9時30分,當庭宣判 目擊者:本報記者
9時,法院準時開庭。我們終於又看到了這兩名在貴陽“名噪一時”的男女“主角”:許傑還是在哭泣,眼睛紅腫著;杜建生則變得更加萎瑣,胡子拉碴,面色蒼白,眼睛不停地掃視法庭 在不斷閃爍的閃光燈下,杜建生不自然地強露出職業化的笑容––這是唯一可以讓人回憶起當初他在法庭“瀟灑”表演的細節。
如果不是采訪了法警,知道他在路上的種種“精彩表現”,我們也許還會以為,杜建生是“硬撐”到死的。
許傑一眼看見自己的家人,哭叫了一聲:“媽––”
審判長宣讀最高人民法院(2000)刑復字第255號刑事裁定書。嗣後,審判長宣布:“立即將許傑、杜建生押赴刑場,執行死刑!”
情緒稍定的許傑又開始哭起來,她拼命用目光尋找著自己的家人,大聲叫道:“妹妹,照顧好媽媽,我走了––”
杜建生面無表情,跟在許傑後面被押上刑車。從第一次庭審到最後的完結,許傑、杜建生相互間保持著幾乎不變的表情––一個恨得牙齒緊咬,一個不時露出意味深長的目光。
9時30分–10時,刑場路上 目擊者:貴陽市中級人民法院法警隊警官
刑車車廂內,許傑貪婪地地看著車外不停後退的街道、田野、村寨,每一個畫面都是最後的場景––其間,她一直在念叨:“對不起父母。”一名法警忍不住問:“光是對不起父母麼?你拿走了那樣多錢,對得起政府和百姓嗎?”“我那時昏得很啊!”許傑恨恨地說。
而杜建生則大汗淋漓,一言不發。
10時,刑場 目擊者:法院工作人員
兩聲清脆槍響,跪作一排的許傑、杜建生栽倒在草地上。
臨刑前,許傑掙扎著磕了幾個頭,誰也不清楚,這個可悲的女人最後一刻在想些什麼。
後記
當記者多年,這是我們采訪的唯一一樁從公安、檢查機關偵查破案到檢察院批捕起訴到法院開庭,最後執行死刑的特大案件。我們並不為自己能全程采訪這樣的大案而慶幸,盡管這是一個幾乎天方夜譚式的“故事”,事實上,從一接觸本案,記者就在想,為什麼一個浪跡街頭的無恥混混能把一名大學畢業的公務員騙得如此神魂顛倒,是為這個女人可悲,還是埋怨杜建生的無恥?
當7272.01萬元的公款為了一個完全虛構的夢想而被許傑一次次從國庫盜走時,這個女人顯然沒有想到最後的後果是急赴黃泉,當杜建生一次次為輕易得手而自鳴得意時,他也沒想到自己會這樣快栽進死亡––這就是這個世間的基本法則,你所作的,逃不出法的制約,作孽越多,報應越多。
人生的路很長,但關鍵處隻有幾步。許傑的悲劇,想來也正是印證了這段話語。作為記者,我們隻希望,不要再遇到這樣的故事,哪怕為尋找線索而忙得焦頭爛額 (選稿 陳旭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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